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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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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

隊裏的人重新聚集到一起。

小李跟著林瑄禾去了一趟封洪波在淮水河邊的小屋, 裏裏外外都查了一個遍,將能提取到的線索全都提取保存,準備送京化驗。

“封洪波這孫子,打掃得太徹底了, ”小李罵道, “我幹痕檢這麽多年, 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細心的兇手,他的細心程度讓我覺得,他就不該在家裏留下痕跡。”

裴遠對封洪波是恨得透透的, 他是第一次看見到如此惡心的人。

裴遠罵道:“估摸著他以為自己是神仙下凡,全世界都圍著他轉, 呸。”

“幸好他承認了, ”田琳說, “不然咱們找證據還得費些時間。”

封洪波承認罪行,對他們來說是一件有利的事情。

不然他們等化驗結果都要等上一段時間,而且還不一定能拿到讓人滿意的化驗結果。

只有林瑄禾與晏昀一直沒吭聲。

林瑄禾擰著細眉,翻看案子的檔案。

她的手摸向桌子上的鋼筆, 與此同時,晏昀也摸向鋼筆。

林瑄禾沒摸到鋼筆, 先摸到晏昀的手。

晏昀的呼吸一下子止住,心臟砰砰快跳幾下, 餘光睨向林瑄禾。

晏昀耳根微熱,他正想找個話頭掩飾自己的異常,手背便被林瑄禾重重拍了一下。

林瑄禾看都沒看他一眼,說:“閃開, 我要用。”

晏昀:“……”



林瑄禾拿著鋼筆,在筆記本上胡亂畫著。

她其實也不知道該寫些什麽, 就是腦子裏亂得很。

這會兒,林瑄禾終於想起晏昀。

她拽著椅子移到晏昀身邊,“你也覺得封洪波在有關鐘翠翠那段供詞裏撒謊了對吧?他到底為什麽要兩天後拋屍,是不是很奇怪?就是為了把鐘翠翠的屍體放到發現汪顏的地方?他不怕被附近的人家發現嗎?”

晏昀看了自己的手背,誠懇地問道:“你就沒什麽別的話想和我說?”

“別的話?”林瑄禾狐疑地看著他,“沒啊,我最近過得挺好的,我哥又給一百塊零花錢,你沒有哥哥,你不懂這種快樂,不過你如果管我哥要,他肯定也給你。”

晏昀:“……”

林瑄禾頓了一頓,嚴肅道:“晏隊長,現在案子要緊,我認為我們不該想其他事情,會擾亂思路。”

晏昀:“……”

對,是他錯了。

本來女人就沒錯,姓林的女人更沒錯,全都是他的錯。

晏昀決定,以後堅決不搭理林瑄禾。

不管她有什麽要求,有什麽需要幫助的,都不搭理她,省得他在這裏像個怨婦一樣自怨自艾!

林瑄禾拽拽晏昀的衣服,“你說說,封洪波到底在隱瞞什麽?”

晏昀板著臉,“不想說。”

林瑄禾又拽拽他,“不要小氣。”

晏昀:“……,隱瞞他兩日後拋屍的真相唄,還能是什麽?你換個思路想,為什麽你會覺得兩日後拋屍奇怪?”

“為什麽奇怪?”林瑄禾繼續把小凳子往晏昀身邊拖,“因為會認為屍體留在家裏,有被發現的危險,他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,將屋子清理得如此地幹凈,小心謹慎和隨意留屍體在家裏是矛盾的。再就是他兒子雖然生病發燒,但情況並非特別緊急,人既然已經死了,正常人都會選擇先拋屍的不是嗎?他兒子有劉苗苗照看啊。”

晏昀聽著林瑄禾的話,若有所思。

林瑄禾自己念叨了會兒,在筆記本上亂畫的手忽然停住了。

她看向晏昀,說:“如果當時人沒死,他直接離開,就說得通了吧?”

晏昀擰擰眉,“應該不會吧?太恐怖了。”

二人的交談聲被其他人註意到。

田琳好奇道:“你們在說什麽,什麽太奇怪了?”

“不可能的事情,”晏昀說,“林瑄禾,這真的不可能。”

頭一次,連晏昀都在否定林瑄禾的想法。

林瑄禾卻道:“你是真的認為不可能,還是不願意相信?”

晏昀不吭聲了。

林瑄禾起身,“我去問問劉苗苗。”

“你倆到底在打什麽啞謎?”田琳追上去,“你不管封洪波了?”

林瑄禾停下來叮囑道:“田琳姐,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,不用管我,我只是想去確認個細節。”

說完,林瑄禾匆匆跑遠。

田琳納悶地看著她,其餘幾人也一臉茫然。

只有晏昀,坐在凳子上打了個哆嗦。

怎麽總覺得認識林瑄禾以後,身邊的人越來越恐怖了?

裴遠湊到晏昀身旁,好奇道:“晏隊,你倆剛剛到底在說什麽?”

“她懷疑封洪波撒了一部分謊,懷疑鐘翠翠的死有問題。封洪波不是在鐘翠翠死後兩天才拋屍嗎,她覺得可疑。”

裴遠說:“不是說封海病了嗎?沒來得及去拋屍,可以理解。”

晏昀默了一瞬,說:“裴遠,你以後要是日子過得不順心,盡量不要用犯法的途徑去發洩。”

裴遠傻乎乎地看著他,“啥意思。”

晏昀說:“沒什麽,我怕你留下證據被發現。”

裴遠沒懂。

晏昀端著搪瓷杯起身,去給自己泡茶水。

田琳笑道:“說你笨呢,讓你及時拋屍。”

“啊?”裴遠還是不懂,“如果我殺了人,對方已經死了,我要做的……好像確實是處理屍體哦。”

起碼不能讓他一直留在家裏。

至於封洪波那樣的變態,他喜歡的是活物,不是死屍。

他也沒有任何奸/屍行為,為什麽不先拋屍再去見兒子?為什麽一定要放在發現汪顏的地方,這種行為除了挑釁,還有什麽理由?

可封洪波的其他行為,有挑釁警方的成分在嗎?

賣假發這一點,裴遠認為封洪波的心理更多的是變態的欲/望。

他想把殺人的快樂,傳遞給更多的人。

在審訊時,封洪波是這樣說的,裴遠覺得很符合他變態的性格。

裴遠忽然覺得,林瑄禾的疑惑是對的,僅僅用封洪波的理由,確實無法解釋。

林瑄禾騎上自行車,往劉苗苗家裏趕。

劉苗苗急著回家照顧封海,做完筆錄後立刻走了。

林瑄禾沒能在路上追上劉苗苗,便在劉苗苗家樓前的商店裏,買了一小袋糖果,是帶給封海的。

劉苗苗剛進門沒多久,她看著門外的林瑄禾有些錯愕。

接著,她拉開防盜門,疑惑道:“林警官,怎麽樣了,我老公他能出來了嗎?”

林瑄禾說:“他認罪了,為了你和你兒子的安危,我必須問你一些事情,希望你能如實回答。”

劉苗苗呆站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
倒是小房間傳開些響動,門從裏面被人推開,露出一道縫隙。

封海探出小腦袋,偷偷看向林瑄禾。

林瑄禾亦看到了封海。

她不動聲色地看著小男生,接著朝他招招手,“小海,我給你帶了糖果。”

封海沒動,而是看向母親。

劉苗苗聽到“小海”二字,才回過神,她眼底閃過淚光,手胡亂撫了下頭發,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,“小海,你下樓玩一會兒,媽媽跟姐姐有些工作要討論。”

封海似乎不太情願,但看到劉苗苗不可置否的表情,還是悶悶不樂地走了出來。

他走到林瑄禾身邊,看她的目光充斥著幽怨。

林瑄禾把糖果遞過去。

封海又看了一眼母親,劉苗苗勉強維持著得體的笑容,“姐姐給你的,你收著。”

封海不太禮貌地將糖果搶走,臨出門前,還瞪了一眼林瑄禾。

林瑄禾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封海。

個頭不高,身材瘦削,像個竹竿。

容貌隨封洪波,小小年紀已經算得上是帥氣。

他大約知道林瑄禾是帶走父親的警官,所以看著林瑄禾時,總是抗拒的。

以往也有這樣的例子,林瑄禾將嫌疑人帶走,不小心被嫌疑人的孩子看到,孩子分不清善惡,只會覺得眼前的人讓他見不到父親。

從此就恨上了林瑄禾。

封海關了防盜門,砰的一聲,林瑄禾也收回目光。

她無聲地看向劉苗苗,將屋內的門關好,與門外完全隔絕的一瞬間,劉苗苗像喪失了所有力氣,跌坐在地,捂著臉痛哭。

“他、他真的殺了人,還是先奸後殺?!”

林瑄禾將劉苗苗扶起來,“你是律師,理性一些,世上沒有男人也照樣會轉。我現在要問的問題,希望你能仔細回想一下,再回答我,好嗎?”

劉苗苗本身是個小女人,會去做律師,其實是遵從父親的意思。

她父親是新市的大律師,一直喜歡子承父業。

劉苗苗聽從父親的安排成為律師,可惜的是,她從小就被管教得太嚴厲,長大後沒有主見,出嫁前依賴父母,出嫁後依賴丈夫。

劉苗苗對封洪波,是百分之百信任的。

此刻,信任崩塌,林瑄禾成了她的救命稻草。

劉苗苗眼睛紅通通的,沒有哭聲,但眼淚卻一直從眼角向下滾落。

“你會幫我的,對嗎?”

林瑄禾無聲地看了劉苗苗片刻,實話實說道:“沒人能幫你,只有你能幫自己。”

劉苗苗怔住。

林瑄禾沒再多說什麽,而是問道:“你兒子剛發病的那天,是誰發現的?”

“是我啊,”劉苗苗說,“我那天休了半天假,回來以後發現小海發燒了,我就給洪波打電話,他接到電話匆匆忙忙回來了,和我一起把小海送到醫院。”

“哪個醫院?”

“第一人民醫院。”

“然後呢?”

劉苗苗不太理解林瑄禾的問題,“還有然後嗎?小海燒得挺嚴重的,我和洪波一起陪床,晚上我爸叫我回去,我就先走了,洪流留在醫院陪小海。往後兩天我還有工作,依然是洪波陪著小海,他這樣愛孩子,怎麽會做出這種事……”

劉苗苗再度沈浸在悲傷中。

林瑄禾不想浪費時間,沒等劉苗苗緩過來,便直接問道:“封海有離開過醫院嗎?還有,那天上午封海在哪裏?”

劉苗苗已經完全湖塗了,“為什麽這樣問?上午……小海應該是在家吧,我和洪波都去工作,他又不上學的時候,就會自己待在家裏。他很乖的,自己待著完全沒問題。至於有沒有離開醫院……我不太清楚,沒到晚上我就走了。”

林瑄禾幹脆直接用劉苗苗家的座機給醫院打了通電話。

醫院的小護士對封海還有印象,這孩子長得蠻好看的,除了有些內向外,其他都挺好。

打針、做檢查都很配合,不像有的小孩子,看到針頭都能哭半天。

她聽了林瑄禾的問題,笑道:“是出去了一會兒,一個小時左右吧,趁著他爸睡著的時候出去的,我們還在醫院找了好久,不過沒過多久他就回來了。”

林瑄禾的心跳漸漸加快,“他去哪裏了,你知道嗎?”

“不知道誒,他說是去附近的公園和小夥伴一起玩兒了,我不太清楚。”

掛斷電話,林瑄禾心情沈重。

劉苗苗追問道:“林警官,這和洪波殺人有關系嗎?如果有什麽新情況,你可一定要告訴我,我必須知道。”

林瑄禾附和了幾句,找了個借口離開。

下了樓,冷風迎面撲來。

隨之而來的還有紅燒排骨的香氣,又到了吃飯的點兒。

媽媽們紮著圍裙站在樓下,一手拿著鍋鏟,喊自己孩子的小名,“大虎、小丫,回家吃飯!”

聚在不遠處小廣場的孩子們一哄而散,只有一個小不點兒沒有動。

他蹲在一個土堆前,擺弄著泥土,單薄的身體似乎隨時都會被風吹倒。

林瑄禾走近,垂眸看著封海。

他已經挖好一個不大不小的坑。

封海將泥土撇開,接著,拿起放在地上的東西。

那東西的顏色和黑土相近,林瑄禾方才竟沒註意到。

封海拿著那東西,放到坑裏。

林瑄禾定睛看去,倒吸一口冷氣。

那是一小撮頭發,頭被小皮筋固定住,然後紮成三股辮,尾巴也用皮筋固定住。

那一小撮頭發似乎感知到有人在註視著它們,紛紛喊起來,“我已經告訴你真相啦,為什麽不幫我們找頭!”

“頭呢,我的頭呢,我最漂亮的頭呢!”

“……”

林瑄禾後退了好幾步。

封海拿著的那撮頭發,是幾個受害人混在一起的頭發。

他去過現場,撿到了落在地上的頭發,然後紮成一個小小的麻花辮。

現在,他正在為頭發舉辦葬禮。

她的想法,被驗證了。

封洪波為什麽在聽到封海的名字後承認罪行,她也懂了。

只是她不知道,這是父愛,還是為了留住和他身體裏一樣的血脈。

“叮咚,恭喜宿主成功找到兇手,由於無法將全部兇手送入大牢,此次任務共獲得五十積分,另外,商場新分類已開啟,宿主可前往商城自由選購!”

林瑄禾明白了,封海的確是兇手之一,但沒有證據。

現在技術不夠,封洪波將現場清理得太幹凈,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指控封海的證據。

封海這孩子,和其他孩子是不同的。

林瑄禾本來挺期待商城開新分類的,現在卻沒什麽心思查看。

正巧封海已經葬了頭發,他路過林瑄禾,冷冷地看了他一眼。

不像是孩子的眼睛,更像是怪物。

封海徑直上了樓。

他的外形只是孩子,但他什麽都懂。

林瑄禾很確定,他懂。

林瑄禾嘆口氣,走到石凳前坐下來,操縱著進入商城界面。

她沒去看電器一欄,而是先點開帶著紅點的“通緝犯檔案”幾個字。

點進去後,就和她平時看到的通告差不多,上面有嫌犯的照片,還有嫌犯的姓名、籍貫、年齡等基本信息,以及他犯的罪。

最上面還有搜索欄,方便林瑄禾搜尋。

林瑄禾猶豫片刻,先在搜索欄輸入封海的名字。

不出所料,真的有和封海有關的頁面跳了出來,一共兩人,其中一個是新市人。

林瑄禾點開新市封海的頭像,眼前顯示出詳細內容。

照片上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,眉眼英俊,目光卻異乎尋常的冷漠。

姓名:封海。

年齡:31歲。

居住於:新市XX街XX路XX小區,3-1-302.

涉嫌故意殺人案。

(殺七活一,其父為九十年代臭名昭著的連環殺手封洪波,已處決)

林瑄禾倒吸一口冷氣。

看來是最後活下的人提供了封海的信息,封海才會被通緝。

她仔細思索著過去的幾起案子,退回到搜索欄的界面,輸入陳旭暉的名字。

姓名:陳旭暉。

年齡:47歲。

居住於:新市新市XX街XX路家屬樓。

涉嫌故意殺人案。

(共殺七人,分別為兩起滅門慘案)

林瑄禾扶著大了好幾倍的頭,心很累。

她很快打起精神,這些都是她早就想到的,沒什麽好吃驚的。

只不過陳旭暉犯的竟然是滅門案,她以為陳旭暉會和封海一樣,是連環殺人犯。

是誰招惹了陳旭暉,才讓他痛下殺手?

林瑄禾再次退回到搜索欄,她想了想,這次輸入的是羅露的名字。

林瑄禾一直認為,羅福來的死,羅露是有參與的,只不過她的確沒殺人就是了。

意外的是,通緝犯檔案裏竟然沒有羅露的名字。

是沒犯案,還是沒被抓到?

林瑄禾不清楚。

她疲憊地關掉界面,回了警局。

對封洪波的審訊一切都很順利,他主動交代了所有作案細節,並指出了丟棄鐘翠翠衣服的垃圾場。

他還交代了為何拋屍之前要清洗屍體。

他其實不僅清洗了屍體,甚至還給她們修剪了頭發,做了造型。

封洪波在丟下黃芝英和安娜之前,都對她們的衣服做了細微的調整。

至於汪顏,除了要把衣服送給鐘翠翠外,他還認為,汪顏的裸體太過美好,這就是最好的藝術。

對鐘翠翠則是完完全全的羞辱。

封洪波把他殺害的每一個人都當做他的作品。

林瑄禾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,對這一切充耳不聞。

田琳和嚴姿過來逗她,她也聽不到似的,連敷衍的回應都沒有。

直到晏昀拿著鋁制的飯盒走進來。

嚴姿正擔心林瑄禾的情況,看到晏昀進來,忙說道:“晏隊,你快看看她,她從劉苗苗家回來後就一直這樣了。”

晏昀拿著飯盒走到林瑄禾旁邊,問嚴姿,“她不想說話?”

“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,”嚴姿憂心忡忡道,“封洪波的案子,她都不感興趣了,一句話都不說,她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?”

“應該沒有,”晏昀清了清嗓子,打開飯盒,“沒人吃的話,我自己吃了。”

飯盒裏裝著的是林瑄禾念叨了好久的炸醬面。

用的是晏昀家特制地大醬,當然,這醬也是晏昀親手做的。

飯盒剛一打開,醬香四溢,就連嚴姿的肚子都咕嚕叫了一聲。

她舔舔唇,說:“她不會吃的,我剛剛說要帶她出去吃肉了,但是她什麽反應都沒有,她……”

嚴姿話還沒說完,林瑄禾就默默坐了起來,理所當然地接過晏昀手裏的飯盒,順便吧筷子拿走。

晏昀估計放了一整頭豬進去,說是炸醬面,但最多的是肉末,幾乎每一根手搟面上都裹著滿滿的肉末。

林瑄禾大口吃起來。

嚴姿:“……”

重、重色輕友?

晏昀彎彎唇,起身給她接了一杯熱水,再兌上涼水,確定溫度正好後,才放到林瑄禾右手旁。

他自己也在林瑄禾身旁坐下來,說:“林清鈺最近的生意不太好做,他找我今晚去喝酒,你去嗎?”

林瑄禾悶悶不樂地擡頭看去,“游戲機賣不動了?不能吧。”

林瑄禾記得,她零幾年的時候去買游戲機,這東西還挺貴挺受歡迎的。

“不知道他,”晏昀說,“好像你家裏也出了點兒問題,具體的我沒多問。”

林瑄禾想起溪家人,更煩躁了。

溪家人放在那裏,總不是回事,得處理一下。

至於林清鈺……

林瑄禾說:“行,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林瑄禾應下後,就不再說話,專心致志地吃面。

她一吃便知道,這面是晏昀親手做的,外面賣的面都不如晏昀做的好吃。

所以她吃得格外仔細,甚至想把醬汁舔幹凈。

嚇得晏昀忙把飯盒奪回來,“林瑄禾,你是個女孩子,在男人面前能不能註意點兒形象?!”

林瑄禾左右看看,“男人?哪兒呢?是年輕的小哥哥嗎?不好看的我可不在意。”

晏昀:“……”

周圍沒有男人?

那他是?

晏昀用飯盒敲了下林瑄禾的頭,板起臉,“我是女人?”

“你?”林瑄禾興致缺缺,“你把飯盒給我,我現在能當著你的面把飯盒吃了。”

晏昀:“……”

他明白了,姓林的不僅覬覦他的面,還覬覦他的飯盒。

晏昀把氣壓下去,盡量心平氣和道:“你剛剛去劉苗苗家,問出什麽了。”

提到劉苗苗,林瑄禾調整好心情,如實答道:“我懷疑鐘翠翠是封海殺的,但是沒有證據。”

“什麽?!”嚴姿驚呼,“瑄禾,封海可才七歲!七歲!”

林瑄禾道:“我知道這很難接受,但是只有這樣才能解釋,為什麽封洪波是兩日後才拋的屍,為什麽殺完鐘翠翠以後,封洪波徹底地清理了現場。”

嚴姿茫然道:“有關聯嗎?”

“有,”林瑄禾說,“封洪波沒在第一時間處理屍體,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鐘翠翠死了,他自己說過,他是想把鐘翠翠留下慢慢玩兒的。”

“他在醫院照顧封海兩天,兩天後他回到淮水河旁邊的家裏,發現鐘翠翠已經成了屍體,他猜到了兇手是誰,於是迅速拋屍,再打掃現場,他是不想現場留下封海的痕跡。”

林瑄禾甚至懷疑,封洪波早就發現了封海的異常,他知道兒子與他是同一類人。

她更懷疑,封海連續發燒,並不是單純的病毒感冒或者細菌感冒,他很可能是在去尋找封洪波的時候目睹了一些東西,他受到了極大的刺激,所以才發燒。

“封海偷偷離開過醫院,我走路試過了,從醫院走到封洪波在海邊的房子,只需要十五分鐘,他是孩子,稍慢一些,就算需要二十五分鐘,十分鐘也夠他殺人了。”

嚴姿還是無法相信,一個七歲的孩子會做出這種事,“這些都是猜測吧,有證據嗎?”

“沒有,所以我不打算說出什麽了,”林瑄禾說,“我只能說,我下樓準備離開的時候,看到封海把一撮頭發埋了起來。頭發,長發,女人的長發,和劉苗苗不同長度的長發,這起碼說明,封海起碼是去過現場的。但是不管是封海還是封洪波,都沒有提到這一點。”

她頓了頓,看向晏昀,“等過幾年,封海大一大,一定要盯緊他,我懷疑他會繼續殺人。”

這是林瑄禾現在最愁的地方。

她現在知道封海和陳旭暉一共殺了十四個人。

她是警員,對她來說,保護群眾的安危,就是她最大的工作。而她現在面對的是十四條人命,她沒法做到不管不問。

準確的說,她甚至沒法等到他們殺了第一個人後,再去抓捕。

陳旭暉犯的可是滅門慘案,一死就要死好幾個人的。

可林瑄禾又不可能時時刻刻跟蹤他們,檔案上也沒說他們的犯罪時間,林瑄禾能怎麽辦?

晏昀聽後也嘆口氣。

這一點,他和林瑄禾其實都猜到了,但晏昀也不太想相信。

他總覺得自從林瑄禾來了以後,世界就兇險多了。

恩對,是兇險。

封洪波的案子處理好後,隊裏暫時沒有其他案子。

其他人歡天喜地,只有知道真相的幾個人高興不起來。

到了下班時間,晏昀又忙了一會兒,林清鈺便直接開車到局裏等他們。

看到林清鈺,林瑄禾忽然想到商城新開的電器一欄。

這一看,她高興的差點兒跳起來。

系統簡直是突然發善心,給她開的新分類,竟然是九十年代可以買到的電器!

電視機、大肚子電腦、老式小空調,甚至連縫紉機都有。

這意味著,林瑄禾不僅可以拿出來自己用,還可以賣給別人!

比如彩色電視機,現在要買一臺電視機,要四千元左右,可林瑄禾在商城兌換只需要十五積分。

十五積分直接換成錢,可以換一千五百塊,拿電視機出去賣,就能直接賣四千元。

如果她能找出最劃算的電器拿出去賣,能賺到的會更多。

一來二去,她就能攢錢買新房子了。

除了九十年代的電器,商城裏也有新式的電器,是後世人在使用的。

兌換所需的積分也想對高一些,但是這些只能林瑄禾自己使用,沒法拿出去賣。

林瑄禾看向林清鈺,她扯出最完美的笑容。

這笑容落在林清鈺眼睛裏,他卻只有一個想法。

?,他最近招惹林瑄禾了?

林清鈺想了想,說:“如果你對我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,可以直接告訴我,如果是我的錯,我會改,不需要這樣。”

林瑄禾:“?”

她不是在表達友好嗎?!

她怎麽會對她的金主哥哥有意見!

“不是不是,”林瑄禾擺擺手,“哥,我聽晏昀說,你最近生意不太順利,怎麽了?”

林清鈺松口氣,“我生意上的事,你不用操心,只不過是游戲機賣出去的數量到了一定程度,最近增長緩慢而已。最近沒有新款,這是可以預想的,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
“哥,”林瑄禾的眼睛更亮了,“你現在都是直接批來成品去賣,你想不想搞搞技術?”

林清鈺詫異地看過去。

他其實一直都有自己搞些什麽的想法,可技術有限,一直都只是在試探,沒敢真正地邁出這一步。

林清鈺沒想到,林瑄禾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。

林瑄禾還在滔滔不絕地勸,“你想啊,我們國家現在技術落後,如果你能研究出什麽新技術,這不僅對你的公司有利,對我們國家也是好事啊。我們得早些突破技術封鎖是不是?國外不想看我們好,我們就更得做好才行!”

林瑄禾的話無形中點中了林清鈺的心思。

他是愛國的,但他不得不承認,以國內現在的技術水平來說,與發達國家相比,差得實在太遠。

如就算是在一項技術方面有突破,對整個國家來說,可能會是多個領域的突破。

林清鈺不想一直悶頭賺錢,賺錢很重要,但他也想實現自己的價值。

人活著,總該有些崇高的理想。

林清鈺從未想過,林瑄禾竟然會支持他這樣做。

他曾經和趙淑佳透漏過這方面的意思,還委婉地表達過,這樣做可能會導致公司破產,人財兩空。

趙淑佳不同意,她擔心林家的生計問題。

畢竟現在林景一還在念書,林茵今年也該實習了,但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。

在林家,第一個支持他的人是林瑄禾。

林瑄禾見林清鈺一直不說話,還以為他不樂意。

她有些著急,“哥,我不是坑你,我會幫你的,你知道吧,其實我認識幾個國外的朋友,我們就從國外買些東西,拿回來研究嘛。小靈通怎麽樣?就是能打電話的東西,小靈通遲早是要代替大哥大的。”

小靈通是在98年到00年引入的,往後幾年是小靈通的黃金發展期。

通訊很重要,如果能提前發展這方面,對經濟來說也是有好處的。

林清鈺見林瑄禾甚至幫他想好了方向,唇終是彎了起來。

林瑄禾頭一次發現,她大哥笑起來時還挺好看的。

“不怕我破產?”林清鈺說,“我破產了,你就沒有零花錢了。”

“我不用你養,”林瑄禾斬釘截鐵道,“你放心,如果你破產了,我養你。不說能讓你過上現在的生活吧,但肯定讓你衣食無憂!”

大不了她努力多破幾個案子嘛!

林清鈺心中暖了起來。

像是有人在裏面點起了小暖爐,讓他一直郁結的心漸漸放松。

林清鈺笑道:“知道了,我回去查查資料,再做決定。”

說著,他看了眼昂貴的手表,奇怪道:“晏昀怎麽還不出來,他不打算去了?”

“晏隊很忙地,”林瑄禾說,“他要負責結案的一些事情,不過他既然答應了你,就肯定能做到,你放心好了。”

小辦公室內,晏昀果真很忙。

他和劉法醫面對面坐著,困惑道:“你說一個女生,在一個男人面前絲毫不顧及形象,這是怎麽回事?哦,我有一個朋友,最近有這方面的困惑,我也不懂,我就替他問一下。”

劉法醫呵呵直笑,“朋友啊?你還有會談感情的朋友?”

“這不最近春天快到了麽,”晏昀敷衍道,“你到底知不知道,你不知道,我去問別人。”

“別問了別問了,”劉法醫笑著擺擺手,“誰和我的答案都一樣,這說明這個女生不喜歡這個男人。”

晏昀臉上的笑容垮了,“你確定?”

“當然確定,你看看田琳,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,在食堂看見長得好看的,吃飯都細嚼慢咽,她平時是這樣的嗎?”

晏昀仔細一想,還真是。

他悶悶不樂,“那我朋友就沒戲了唄?”

“這我不知道,”劉法醫笑瞇瞇道,“如果你朋友喜歡的是瑄禾那丫頭的話,我倒是有別的看法。”

晏昀眼前一亮,期盼地看著他,“什麽看法?”

劉法醫聳聳肩膀,嘿嘿笑道:“哎呦,這不用說,反正你朋友又不認識瑄禾,他怎麽可能會喜歡瑄禾呢,對不對?你朋友嘛,又不是你。”

晏昀:“……”

這老渾蛋是故意坑他。

他很克制,“我們做刑警的,就是各方各面都要了解到,對不對?假設我朋友就是喜歡林瑄禾,你怎麽看?”

劉法醫繼續笑,“我不做無用的假設,這是你教我的。”

晏昀:“……”

他想回到過去抽自己兩巴掌。

“算了,”晏昀瞪了劉法醫一眼,“一點兒兄弟情義都不講,我下班了,不管了。你,對,就說你,加班去,把報告都趕出來,明早必須放到我辦公桌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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